图文转自：中国社会科学网

2024年6月21日，山西大学哲学“任之讲堂”2024年春季学期第3讲（总第50期）特别邀请郑州大学哲学学院特聘首席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王路作题为“论思想的客观性”的线下学术报告。讲座由山西大学哲学学院江怡教授主持，郭建萍教授点评。

讲座伊始，王路通过将笛卡尔的名言翻译为“我思故我是”，引出“思想的客观性”话题。笛卡尔在提出这一观点时，旨在表明“我思”是不容置疑的，并以此来摆脱宗教神学（“上帝是”）的控制，使哲学重新回到认识论或者与认识相关的道路上。通过进一步将思考的“不容置疑”归因于其“客观性”，王路指出了讲座内容的主题：作为思考的结果，并经由语言将这一结果表达出来的思想也是客观的。

接着，王路主要围绕“句子的涵义是思想”“思想是与世界相联系的”“真之条件”“对思想的客观性的认识”四个方面展开。

首先，对“思想”进行界定。一方面，王路借用弗雷格的观点，表明“句子的涵义是思想”，并且正如“白纸黑字”、“立字为据”等一样具体客观性。另一方面，王路创新性的提出了“句子图式”，并指出可以通过“句子图式”来深化对“思想”的理解。其中，句子图式如下所示：

根据句子图式，王路表明，语言表达有三个层次：第一层次就是语言本身（句子），例如书写的符号和声波符号等；第二层次是传达句子所表达的思想；第三层次是句子的真值，即句子有真假。在分析句子图式的基础上，王路认为，与人们通常认为的“脑中所思，心中所想”的主观思想不同，他理解的“思想”是将心脑中的思想经由语言（句子）的媒介得以呈现出来，并成为句子图式第二行中的句子所表达的思想。并且，这种思想由于没有承载者、是众人可以共同把握和理解的，因而具有客观性。

其次，通过具体例子，揭示句子所表达的思想和世界相联系，并进一步区分了思想的客观性及其与句子真值之间的关系。通过对比分析哲学史上常用的例子“雪是白的”和“上帝是全知全能的”中“雪”和“上帝”之间的区别，王路指出，句子既可以表达与外在世界相关的东西，也可以与表达与内心世界相关的东西。对于句子的客观性，无论句子表达的内容与外在世界相关还是与内心世界相关，句子表达的内容都是客观的，这可以从我们对句子“雪是白的”和“上帝是全知全能的”所表达的内容有共同理解中看出。同时，王路强调了客观性与句子真值之间的区别，认为句子所表达思想的客观性与句子真值无关，依赖句子真值定义的客观性不是思想的客观性。他指出，思想的客观性是促使20世纪分析哲学通过分析语言达到认识世界的一个合理因素。

再者，王路援引弗雷格的观点“句子的意谓是真值”，结合具体例子，在真之符合论的解释下说明了句子的真之条件。不同于康德和蒯因等哲学家，王路表明，句子的真是句子图式中第三行的东西。他分别对“鲁迅爱许广平”“赫尔玛爱彼勒”“英雄爱骏马”的真值做出了分析：“鲁迅爱许广平”依据经验为真、“赫尔玛爱彼勒”由于超出人们的经验范围而使真值不确定、“英雄爱骏马”由于缺乏“量词”而不能确定真值。由此，王路认为，判断一个句子或思想的真值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思想必须是可认识的，即在人们的经验范围之内，从而可依据真之符合论来判断句子是否与事实相符合；二是句子的真之条件必须是清晰的，一些与表达真假条件相关的语言要素必须在句子中呈现出来，缺乏这些要素就无法判断一个句子的真值。

最后，结合哲学史上的事实，说明思想客观性的必要性。通过具体例子，王路指出，思想表达具有不同层次，不仅包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如“雪是白的”)、对内在世界的认识(如“上帝是全能的”)，还包括对认识本身的认识(如“人是万物的尺度”“一事物不能同时既是又不是”)。王路认为，对认识本身的认识恰好是哲学的主题，思想的客观性是促使哲学与逻辑学的结合和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王路指出，思想的客观性是人类交流的基础、是科学进步的保证，没有思想的客观性，人类无法交流，科学无法发展。

在评议环节，郭建萍指出，本次报告不仅为哲学领域的学者提供了新的视角，带来了深刻的思考，也增进了学术界的交流，为师生们提供了宝贵的学习机会。基于讲座内容，谈到思想的客观性是在说逻辑本身的性质，这源于弗雷格的思想。当我们谈论句子，我们是把句子进行了区分，即句子的表达与其所表达的东西。句子图式很好地阐述了弗雷格在思想上以及在涵义和意谓上的深层内容。使用句子图式，也能够更清晰地去区分逻辑学和哲学。最后，郭建萍指出，由于思想是客观的，所以人们才能在交流的基础上实现进步。

江怡指出，如何看待思想与真值的关系是个重要的问题。当我们用思想概念表达句子的内容，同时又说到真值，这似乎又与思想保持了一个距离。这意味着，思想是可以不需要真值来加以规定的。用真值加以规定的思想是更高的思想，是更多的思想，是更深层次的思想。此外，他还谈到“不可说的”的问题。当我们断定不可说的时候，是在句子图式中的第一层上说的不可说。这是在语言层面上的不可说，也就是说，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不能用语言表达的。但如果把不可说放第二层来断定的话，那么就是“不存在不可说”。因为人们往往是想借用说不可说这件事，来说他们认为可说的东西。所以，不可说概念本身并不意味着字面的涵义，它不是第一层的意思，它表达的是句子之外的东西。而当我们到第三层，我们就会说，这样的不可说仍然是可说的，因为我们总是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去判断这个不可说的内容。当我们说不可说的时候，我们并不是真的认为它不可说。我们实际上承认它是可说的，只是可说的方式并不是用语言，而是用别的方式。

王路对以上评议做出详细回应。王路指出，思想的表达具有客观性，思想由句子所表达，因此，句子表达的东西具有客观性，即语言所表达的东西具有客观性。句子在表达思想的时候还带有一层东西，即第三行带有那种真值条件。王路强调，思想是我们人类相互交流的基础，是科学发展进步的基础。正是由于思想的客观性，人类才能不断的进步。

在问答环节，同学们踊跃提问，王路教授对以“思想与语言之间是否存在统一关系”、“如何运用句子图式理解隐喻”等问题都作出富有启发的解答。

本场讲座在山西大学哲学学院学术报告厅举行，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一百三十余名师生参加了讲座，大家反响热烈，纷纷表示受益匪浅。

（山西大学哲学学院 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