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31日，山西大学哲学学院“会通论坛”邀请清华大学金岳霖逻辑学讲席教授，阿姆斯特丹大学逻辑、语言与计算研究所与哲学系的荣誉哲学教授，荷兰皇家科学院院士司马亭(Martin Stokhof)做题为“扩展逻辑的边界：语用学”的学术讲座，讲座由我院王奕岩副教授主持。

首先，司马亭教授介绍了语义学(Semantics)和语用学(Pragmatics)，以及它们在语言学中的地位和作用。他从符号学的角度出发，详细阐述了语法、语义和语用的区分及其相互关系。具体来看，司马亭教授通过符号学的区分将语言研究分为三个部分：(1)语法(Syntax)：研究符号的形式，即符号的结构和规则;(2)语义学(Semantics)：研究符号的意义，即符号与其所指对象之间的关系;(3)语用学(Pragmatics)：研究符号的使用，即符号在具体交际情境中的应用。在符号学中，逻辑主要关注语法和语义，因为逻辑的形式语言需要明确的形式和定义清晰的意义。然而，对于自然语言，语用学也同样重要，因为它涉及到语言的实际使用和理解。通过这部分内容，司马亭教授为听众提供了一个全面的视角来理解语言学研究中各个重要组成部分的角色和相互关系，同时也为后续更深入的讨论打下基础。

其次，司马亭教授分析了字面意义(Literal Meaning)的概念及其特征，并阐述了字面意义在语义学和语用学中的重要性。在此基础上，他深入探讨了字面意义与语境的关系，以及在逻辑和语义学中处理上下文依赖性的问题。具体来看，传统的Fregean意义观将意义视为独立于语言和思想的柏拉图实体，这种观点下的意义是客观的、没有语境依赖的(“永恒主义”)。这一理论适用于数学、逻辑等领域，但在处理自然语言时需要进行改写。例如，句子“慕尼黑有80万人口”在1897年和现在的含义是不同的，是否所有的语境依赖性都能被明确化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关于永恒主义的困境(The trouble with eternity)，他认为将句子限制为永恒句过于严格。逻辑学处理的论证不仅包括永恒句，还包括那些具有偶然性的句子，同时自然语言的语义学不能仅限于永恒句，因为“永恒化”一个句子可能会改变其原始意义。例如，“慕尼黑有80万人口”在1897年可能是正确的，但现在已经不再正确了。在讨论指示词时，他强调句子层面的语境敏感性通常是由上下文敏感的表达式(即指示词)引起的。这些表达式包括人称代词(如“我”“你”)、指示词(如“这”“那”)、时间表达式(如“现在”“昨天”)和位置表达式(如“这里”“那里”)等。指示词的特点在于它们主要是词汇项(lexical item)，数量有限且其词汇意义不是语境依赖的，但其指代是语境依赖的。与此同时，他还深入探讨了形容词的可比较性及模糊性问题，分析了这些问题在语义学和语用学中的重要性。

关于语用学的主要问题涉及到各种立场的划分标准：(1)所有形式的语境依赖性是否都属于语义学?(2)如果不属于，那么应该在何处划定语义学和非语义学(即语用学)之间的界限?(3)是否存在能够系统解释语境依赖性的机制?标准的观点认为，语义学负责生成具有字面意义的表达式，包括一套固定的语境依赖性(即所谓的“有限集合”);语用学则通过各种语用机制派生出额外的意义方面。在此，司马亭教授讨论了各种语用机制，如自由附加(Free enrichment)、转移(Transfer)和强制(Coercion)。其中，“自由附加”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一般机制，其特征是可选择性、不确定性和可取消性，但过度生成(Over-generation)是其潜在问题;“转移”并不总是自上而下的，在语义组合之前进行操作;“强制”也不是自上而下的，同样在语义组合之前操作，它依赖于世界知识，其潜在问题是没有明确的约束，可能导致过度生成。

接着，对于语境主义的多种形式，司马亭教授探讨了从谦逊的语用调节到彻底的语义消除的语境主义多样性，展示了语境对语言意义理解的不同层次的影响。具体来看，合作语境主义认为语用学对语义内容的调节是可选的，并且在语义组合之后进行操作，例如自由扩展和某些形式的转移。同时，语用学对词汇意义的调节是必要的，并且在语义组合之前进行操作，例如某些形式的转移和强制。更激进的语境主义则没有语义内容，没有词汇意义。其词汇与图示内容(schematic content)相关联，词汇意义在语境中从图示内容构建，例如“cut”在不同语境下的多种含义：切蛋糕、割草、胡扯、断绝关系、喊停等。此外，终极语境主义认为没有语义内容，没有词汇意义，也没有词汇的图示内容。其语境意义基于过去的使用情况在特定场合构建，使用各种相似性测量。所有语义和语用机制都可能发挥作用，并混合组合。例如，“树叶是绿色的”，“鞋子在床下”等不同语境下的多种解释。

最后，司马亭教授提出了一些开放性的问题，主要集中在认知负担和相似性概念的来源上，这些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以明确语言和非语言约束在语境中的作用。其中，认知负担是指激进语境主义要求对每个独立的表达进行潜在复杂的处理。这种处理是否总是相等的?处理的本质是什么?是推理吗?如果是的话，是哪种推理?是格赖斯(Gricean)式的吗?还是其他形式的推理?相似性概念的来源是说相似性关系(以及相关概念，如比较类、标准等)本身是语境依赖的。这些相似性关系是语言的还是非语言的?总的来说，区分适当语境中语言和非语言约束的独立标准是什么?除此之外，司马亭教授还进行了进一步的观点阐述与总结，并表明语言学中的概念性和经验性问题都需要深入研究，并且推理在语用学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进一步突显了逻辑在语言理解中的重要性。可见，司马亭教授的讲座内容丰富，涵盖了语义学和语用学的核心问题，并提供了对自然语言处理的深刻见解，这为语言学研究和自然语言处理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框架和方法。

在互动环节，现场听众踊跃提问，气氛热烈。听众们围绕语用学在扩展逻辑边界上的重要作用、语义学与语用学的结合、以及实际应用中的具体案例等话题，与司马亭教授展开了深入的交流和探讨。司马亭教授耐心细致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他不仅阐述了语用学在逻辑研究中的关键地位，还分享了他在这一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和见解。

本场讲座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吸引了众多哲学爱好者前来聆听，在座听众反响热烈，大家纷纷表示，通过这次讲座，不仅拓宽了知识视野，还激发了新的研究思路。

山西大学哲学学院 刘晓红供稿